世说新语之《余秋雨的“政治嗅觉”》

作者:胡兆国

原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倒台后,余秋雨几乎是”第一时间”,在自己的博客贴出了他的“表功文”,写出了批评陈良宇的文章。其政治嗅觉,比他的“文化嗅觉”还牛。实在太利害,太“文革”了。只有经过文革洗礼的作家学者,方能有此本领。

在《我说的就是这个名字》这篇文章中,余秋雨如数家珍,向读者一五一十讲述着关于陈良宇执政时在上海文化界的种种“奇闻轶事”:

“前一阵我在香港凤凰卫视预录《秋雨时分》的‘人格尊严’部分,说了一件曾经让我很不舒服的事……前年下半年被一位朋友硬拉,到衡山宾馆的一个大会议厅参加了一次,上海不少大学和研究院所的一批人文学科专家都 在。他们在发言中频频提到一个名字,不带姓,只说后面两个字,显得十分亲切和熟悉,我一听,肯定不是康德和罗素,也不是孔子和朱熹,但我却不知道,这是怎 么回事?我连忙问旁座的一位先生,这位先生很惊讶地看着我,说,这是这座城市的最高领导啊!我一想,这个人的全名倒是在报纸上见到过,但从来没有听人这么 去掉姓氏亲热地叫过,因此又问,这些教授和他很熟吗?旁座的先生告诉我,不可能,因为这个人官职很高,他们不可能认识他。我感到奇怪的是,这个领导人肯定 不是从事人文科学研究的,为什么这么多学者教授一次次不怕重复地提到他呢?我说,这是一种精神跪拜,那天跪拜对象并不在现场,可称之为‘缺席跪拜’。我虽 然没有点名,但连凤凰卫视录制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立即听出来了。我所说的被学者教授们一声声亲切呼唤的名字,就是“良宇”。”

余秋雨得出的观点是:“学者、教授们失去人格的吹捧习惯,助长了某些领导人的自以为是,目空一切。这就是文化所起的负面作用。”余秋雨 居然把陈良宇的出事原因,转弯抹角讲成是由于学者、教授的“习惯吹棒”!你看看,早些时还大讲特讲过度迷恋传统文化会“丧失大国之风”的余秋雨,现在又把 文化的功能捧上了天了。到了余秋雨那儿,文化简直就是神灵,上天入地,无所不至。只是,不知中纪委的同志会不会“采信”余秋雨此说。

作为一个读者和观众,我看过余秋雨的一些文章,也看过一、两期他在凤凰卫视的节目。觉得此人的学问,越来越“小儿科”,已呈龙钟老态, 说是余郎才尽,似不为过。不要说思想观点,就是余氏常见的“文采”,已荡然无存。文化已经成了余秋雨的“阳台花盘”,无非是种点花花草草,点缀一下过路行 人的眼球。没有谁还会指望它还能结出丰硕的果实来。

经过文革“历练”的一些文人,政治嗅觉比狗鼻子还灵。政治形势就是他们的“风向标”,面对错综复杂的政治局面,他们总是能快速反应,果继出击,以最快速度写出合乎上面口径的文章,以此吸引高层的注意,以此“表功”,作为日后晋身的资本。

当年的张春桥,就是以一篇《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》进一步获得了毛泽东的好感。毛泽东晚年,在“破除资产阶级法权”、反对货币制度和 工资制度等问题上,一直坚持激进的立场。张春桥在这篇文章中说:当年红军一分钱工资没有,不计报酬闹革命,不是照样打胜仗?张春桥还说:“全面专政的时间 极为漫长。一直要到在地球上消灭了一切阶级差别,消灭了产生这些差别的一切生产关系,消灭了和这些生产关系相适应的一切社会关系,并且要彻底改变由这些社 会关系产生出来的一切观念。这还不算,还要“使资产阶级和一切剥削阶级既不能存在,也不能再产生,决不能在过渡的路上停下来”。这也就是说,不单是中国, 而且要在全世界消灭一切私营经济,消灭私营经济产生的所有土壤,要使整个地球上没有一个人再想着为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多挣点钱。否则的话,就是“在过渡的路上停下来”,就是一切前功尽弃。

意识形态的大权掌握在张春桥这些人手里,毛泽东身边整天围着的都是这些文人,能不“文革”吗?

今天,余秋雨写出的这篇“批判”陈良宇的文章,多数读者读了,并没有对他的“先知先觉”和威武不能屈的“君子之风”拍手称快,而是非常反感。总觉得余秋雨先生还象坐在青歌赛的评委席上那样,依然在“做秀”,依然高高在上,卖弄他的“渊博学识”,以此吸引公众的眼球。

余秋雨总是以文化济世者的身份示众,每个角落都是他传经布道的圣境。文化一直是他高举的大旗,仿佛离开了他余秋雨,中国文化就会山穷水 尽,万劫不复。可是,我们看一看余秋雨最近的节目和文章,他义愤填膺批判的东西,全是虚的,要么是发霉变质的古人,要么是无中生有的词汇和似曾相识的空洞 理论。

瞧瞧余秋雨在凤凰台给我们讲的东西,一串串绕口令式的句子屡见不鲜,一堆堆莫明其妙的阐释滔滔不绝:

“审美公德不是统一标准,统一标准是审美灾难。只要统一标准,不仅不会是审美公德,而且一定是审美的不德。但反对审美统一标准,并不是提倡在公共领域里面,无节制地发挥个性,标新立异。无节制地发挥个性,一定会侵害别人的审美自由,因此也是违反审美公德的。”

绕来绕去,就象踢文字皮球,东一脚西一脚,不用说和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,文本本身的字面意义也空洞得一塌胡涂。这一大堆废话,你说余秋雨到底告诉了我们什么?什么叫故作高深?什么叫卖弄词藻?读几篇余秋雨,你就能无师自通。

气势汹汹以积极入世的面目出场,八面玲珑以消极出世的理论收工,悠然自得,大打“文化太极拳”。这就是余秋雨的“独门绝技”。这就是真正的文化 学者余秋雨。读余氏文章,你只能读到一大堆似是而非的文字组合,一堆堆望而生畏的圆滑词藻。如果你想听一听他在历史文化方面观点新颖的见解,如果你想听听 余秋雨对当前丑陋的文化体制“愤世嫉俗”,对不起,你还是另请高明。

余秋雨挂在嘴边最多的是“责任”二字。你听听:

“我到大学演讲,经常会有女学生问我:“余教授,一个男人的第一魅力是什么?”我回答道:“责任。”演讲厅里响起一片掌声,先是女生,再是男生。在另外一些场合,有职员问我:“一个企业家的最佳品质是什么?”我回答道:“有社会责任。”也有学界朋友问我:“在你的心目中,一个行业性领袖的最高素养是什么?”我回答道:“有人文责任。”

多么生动感人呀。事实上,满嘴“责任”的余秋雨,刻骨迷恋的却是这样的一个观点:”当文化、财富、权力三者结合在一起,伟大的社会变革也就成了事实。”讲得太好了!简直就是“有奶便是娘”的最高诠释。

时时刻刻把文化拿出来和财富、权力相提并论。日日夜夜不忘把文化最大限度“物化”。这就是余秋雨骨子里的文化观。所以,大力鼓吹“只有富人才有条件做学问”的荒唐论点,才是余秋雨的当务之急,才是余秋雨的人文责任。

余秋雨口口声声说“真正的知识分子是应该对公共权力担负监察责任的。”不用说对公共权力担负“监察责任”这种“活儿”,其实,就是在文 化领域,余秋雨也是“洁身自好”,从来不会“惹事上身”,自讨苦吃。余秋雨更象一个文化妖怪,打扮得花枝招展,在他的虚无的文化广场里“跳大神”,吓唬哪 些没有文化的芸芸众生。

有兴趣的读者,不防侧头想一想:这些年来,我们看到的余秋雨,可曾尽到了一个正直文化人该尽的责任?可以这样说,中国文化界每一次影响 重大的文化论争,余秋雨都是缺席的。该挺身而出的时候,余秋雨躲得远远的不见踪影;有好处的时候,你总能看到衣冠楚楚的文化学者余秋雨到场。古代的一些隐 士,用实际行动“谈”责任,我们的余秋雨却用嘴巴来谈责任。“责任”早被他喂肥了自家里的宠物。 余秋雨给人的印象,更多的是趋利避害。哪里出镜那里亮。哪儿能“秀”自己,哪儿就能看到余秋雨。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推销自己,就才是余秋雨最重要的“责 任”。一讲封笔,大家可能会情不自禁想起余秋雨。余秋雨一本正经封笔好几次了。可是现在我们的余秋雨还是大作迭出。封笔是余秋雨的专利。大凡有新书要出 前,余秋雨玩的就是向媒体“封笔”这一招,仿佛再不买我余秋雨的“绝版书”,将来你就会跺足顿脚,后悔莫及。大肆炒作自己的时候,余秋雨哪里还管什么责任 不责任。

令人奇怪的是,与余秋雨往常麻木不仁的“文化嗅觉”相比,余秋雨的政治嗅觉却“牛气十足”。陈宇良出事了,余秋雨表现出了极大的“反常热情”,迅速出击,写出了批评文章,以最快速度表现了一个正直文化学者的“气节”。正所谓:“文革情结”今安在?似曾相识燕归来。

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。余文贴出后,网上立即嘘声一片。有读者认为:

“余秋雨的表演极其令人作呕!因为他从来就是贪官、权贵的吹捧者,权力的寄生物。他余秋雨不是别人,他就是陈良宇手下的“文化顾问”, 余曾多次、一再炫耀过他这个身份。陈良雨倒台之前,他在哪个公共媒体上说过他编造的话?他借一个贪官的倒台,又在信口雌黄,编造自己的英雄神话,英雄历 史。余秋雨这条变色龙……在抬高自己的同时,还不忘记顺便颠倒是非,糟踏其他的知识分子,把上海的知识分子专家一个个都诬蔑成陈良雨的仆从,好像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都没有了,唯有他余秋雨出污泥而不染。我就不相信他连陈良雨都不认识,他没有叫过一次良雨,没有拍马献媚?”

有人曾写过一篇文章,把余秋雨称作“伪文人”,对余秋雨的“文名”提出了质疑。

不过,笔者还是希望,大家质疑余秋雨先生“文德”的时候,要嘴下留情,讲点文化,不要把余秋雨先生称作“鸟文人”。

ok?